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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三国卞玉儿下部 无怨无悔的爱

2015年-01月-28日 09:30 作者:佚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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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7.亲近如子夜,也鲜少见她笑了。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,只是答应过 曹操要将冉儿的眼睛治好,所以仍是每日帮她煎一服药,却是遣了仆从送去别苑。

  子夜偶尔听到下人嚼舌,说曹操不但不来少夫人住的闲花阁,连冉儿的烟柳苑也鲜少去了。

  学给卞玉儿听,她却仍是不说话也没有表情,只是静静地望着池水出神。杏树已经结出了果子,一个个娇小可爱,时光这样匆匆,又这样漫长。她才嫁过来几个月,心却苍老了好几年。

  那时候,她知道他不爱她,可是她想,无论如何也是要嫁给他的,因为除了他,她再也没法儿爱上别人,却原来错得这样离谱。

  她斟酌了许久,终于决定去找曹操,让他休了她,至于这场婚姻涉及到的帮派间的利益关系,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,人总是要鼓起勇气去弥补过错的。

  可是,她没有等来活生生的曹操,却等来派中高手将血淋淋的他背回来。她久居闺阁,自然不知道黑暗幽冥宫的大小事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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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原来,那凝花露对于月城,就如同护心莲之于毒门,皆是疗伤续命的圣物。圣物被盗,月城城主当然不会善罢甘休,之前大大小小的冲突已是不少,却都被曹操挡了回去。

  可是,前不久月城却来了几位西域奇士擅异术,曹操在与其交锋中最终不敌,带出去的人手几乎全军覆没,只余下几个亲信拼死相护,才撑了最后一口气得以脱险。

  老宫主已闭关多时,此时现身,唯有痛心疾首:“为了一个女子……他真是越发出息了!”冉儿的眼睛已经复明,见到他奄奄一息的样子,哭得差点背过气去。

  曹操的母亲原先是官家小姐,平常都是娴静温婉的模样,却一下子跪在卞玉儿脚下,涕泪横流:“玉儿,我知道曹操对不住你。可是他快死了,我知道你医术高明,求求你,救救他!”她死死地盯着床榻上满身鲜血,昏迷不醒的曹操,眼神里的恨意痛意这样清晰可见。

 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在意了,可他为了冉儿可以三番两次地不顾自己的性命,他这样爱她,却这样对待自己。恨与爱原来真的只有一线之隔。

  这样近的几步路,脚下却是重如千钧。她缓缓地在床沿边坐下,他的脸上已无生气,死灰一片。她忽然就笑了起来,眼泪随着那样苍凉的笑纷纷扬扬地落下来。

  她捂住胸口,忽地吐出一口血来:“你这是死了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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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蓦地转过头面对大家,“他的心脉近断,活不过三日了。”

  曹母已跪走过来,抱住她的小腿:“玉儿,你一定要救他,他是你夫君啊!”

  她的眼神空洞,轻声说:“嗬……要我救他可以,除非……”

  她苍白的手指指向冉儿,“除非,她死!”要不是她弄瞎了自己的眼睛,怎么会惹出这么多事?凭什么始作俑者活得好好的,却要叫曹操与自己付出这样多,凭什么!

  冉儿露出惊恐的神色,期期艾艾地望向老宫主,老宫主终于说话了:“玉儿……人命并非草芥……”

  她笑着落泪:“他是为了治好她的眼睛,才惹上这样的是非,她难道不该死吗?”她顿了顿,“也罢,她不死可以,那就离开黑暗幽冥宫,永远别再回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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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8.世间能救曹操的只有一样东西,那就是毒门的护心莲。护心莲长于毒门密室的莲池中,一甲子开一次花,花开一月,花瓣入药有让将死之人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。

  卞夏万不会想到,他的小女儿会迷昏护卫,潜入密室盗花。她几乎就要得手时,却被突然而至的父亲发现。卞夏扬手就要打上去:“玉儿,你竟然愚蠢到这般田地!”她捏着花茎的手微微地颤抖着,心想,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药带回去。

  她抬起头:“爹爹,女儿请求您,将护心莲给我吧。”卞夏脸色愠怒,夺过她手中的花朵:“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,唯独这件事,由不得你任性!”那一夜,无星无月,她跪在父亲房前,一动都不动。她想,她终究是他的女儿,他终究会心软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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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夜半时分,却下起了瓢泼大雨,她的声音零落在凄风冷雨中,近乎绝望:“爹爹,曹操是女儿的命啊,他死了,女儿也不会独活。你若不将护心莲给我,我便跪死在这里。”腹中钻心的疼痛,她看见地上的血水,终于哭泣起来。

  她的身体状况已经极差了,所以多一样病痛她也不甚在意,两个月葵水未至原是这个原因。她终于等来父亲,他将洁白的莲花扔在她的脚边,他的声音夹杂着沉重的痛意:“你走吧,就当我卞夏不曾有过你这个女儿。”

  她强撑着病痛的身体,对着他磕了三个头:“女儿不孝,爹爹的养育之恩,女儿永不敢忘。”

  这一场雨夺走了她的孩子,淋走了他们父女二十年的恩情。曹操终于在一个夏末初秋的清晨清醒了,他的身体已无大碍。

  曹母喜极而泣:“儿啊,你总算是醒了。”

  他睁了睁眼,没看见冉儿,于是问曹母:“娘,冉儿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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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曹母欲言又止的神情让他起了疑心,他的眼中现出盛怒的神色,额上青筋暴起:“是卞玉儿对不对!她把冉儿怎么了!”

  逼走冉儿的确实是卞玉儿,所以曹母不知该如何辩解,最后只能说:“玉儿是个好女子,你要好好待她。”

  谁也拦不住盛怒之下的曹操,曹母大声叫喊:“玉儿救了你的命,你要做什么!”

  他却什么都听不见。他的眼里血色弥漫,手中的长剑泛着森冷的白光。她穿着素白的锦袍,立在飘香的桂花旁,是如画的美景。他手中的长剑刺过她单薄的身体,像是刺穿一片秋叶一般轻而易举。那个部位本不是要害,他这样做只是要泄愤,本不想伤及她的性命。

  可是,他不知道,她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了。嘴角汹涌而出的血液映着她苍白的脸,越发鲜艳夺目。

  他忽然心慌了,手下用力将剑抽出,血珠纷飞,她脚下一软,终于如落叶般坠落,而她的唇边笑意渐深,她的声音缥缈,几不可闻,她说:“呵……曹操,原来你这样恨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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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9.子夜从屋里出来便看到卞玉儿倒在石案旁,血浸湿了她的衣袍,而曹操仗剑而立,他的脸色惨白,似痛苦,似怨恨,或许两者兼有之。

  茶杯应声落地,子夜大叫一声:“小姐!”这响动惊动了曹操,手中的长剑落地,他几乎跌坐下来,抱住她的身体,这样轻,这样单薄的一副身体。

  子夜跌跌撞撞地跑过来,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将他推开:“你放开小姐!大夫!快叫大夫!”

  他抱得这样紧,亦是用尽了浑身的气力,仿佛意识到自己即将要失去什么。

  她的嘴角还依稀有笑意:“子夜……没用了……”子夜胡乱地抹着眼泪:“不会的……小姐……你不会死的……”

  曹操的声音闷在胸腔里:“你为什么不躲……”她试图抬手抚上他的脸颊,终是无力,已经声若蚊蚋:“曹操……我们……曾经有……过一个孩……子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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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努力扯出笑容,“十三岁那年……我途遇……狼群……你舍身……救我……我从来……不曾后悔……爱上你……可惜……你从来都不信……我是……冉……冉……”

  那个“儿”字终究没能说出口,她的睫毛长长如蝶翼,下颔的弧度美好,唇畔还带着笑,仿佛只是睡着了。

  子夜摇着她的身体,可是她已经没了气息。子夜扬起手死命地甩了曹操一巴掌,几乎尖叫道:“曹少爷,你还有没有良心啊!”

  子夜的话萦绕在他的耳边。她歇斯底里地说道:“你不过在小姐年少时救了她一命,她欠你的早已还清。可你从来不曾善待过她。她这样爱你,你竟然亲手杀了她!你知不知道,你去偷凝花露那一次,小姐为了救你,受了严重的内伤,冰天雪地,她为了让你的伤早些好,找了一夜的草药,弄得一双手满是割伤冻伤!你不知道,因为你根本不在乎她。冉儿的眼睛根本不是小姐弄瞎的,你也不相信,还要让她帮冉儿治疗。小姐幼时误食过金蚕,所以她的血有涤毒的功效。那毒已经深入肌理,必须用凝花露佐以小姐的血才能清除。那两个月,她天天要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一刀,她的内伤还没痊愈,天天晚上咳嗽,咳着咳着就醒了。她却从来不让我说,还用手镯把手腕上的伤口遮了。她从来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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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子夜的眼里恨意滔天,“可是,姑爷,你都在哪里?冉儿的孩子没了,小姐的孩子也没了!你重伤在床,她为了救你,回毒门问门主讨护心莲,在大雨里跪了一夜,她本就气血不足,孩子就这么跪没了,门主还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。你的病情反复,她不顾自己的身体,废寝忘食。有一次半夜,她靠在你床边休息,忽然哭醒了,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二次见小姐哭,第一次是你被背回来差点死掉的时候。这一次,她说,她梦到你死了。你这么对她,她还是爱你!这些你都不知道,你只知道你的冉儿!”

  子夜哭到最后都没了眼泪,声音粗嘎难听:“她都决定等你醒过来,她就要离开了,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?!你竟然……世间怎会有你这般狼心狗肺的男子!六十年开一次花的护心莲她给了你,再也没什么能救活她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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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0.他怀里的身躯渐渐冰凉,两滴很大的泪滴从他的眼眶里坠下来,他忽然抬起头对子夜笑:“子夜,你胡说,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相信。”

  那样凄凉的笑让子夜晃了神。他已经抱着她站起来,他用自己脸贴上她的脸颊,这样亲密的距离,除了那一次颈项交缠,他们从不曾有过。

  他的声音温柔如春风,他说:“玉儿,你休息一下,到了我叫醒你。”萧萧秋风吹乱了他的发丝,他将她裹在怀里。那些嘈杂的人声,他全然听不见。耳边是她或娇羞,或冷淡,或沉痛的声音。她说:“哥哥,谢谢你救了我。”

  她说:“这香囊本是一对。”她说:“我可不想尚未成婚就成了小寡妇。”

  她说:“曹操,我恨你,我恨不得你死,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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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月光下,她朦胧的笑颜;春日里,她手捧杏花的模样;长剑下,她倔犟而冷淡的面容。原来,所有的一切,他都记得。

  这一世,他将对她的爱情错给了另一个女人,

  却终究还是爱上了她。

  可是,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。

  他滚烫的泪落在她冰冷的脸庞上,

  口中喷出的鲜血,沾染了两人白色的衣襟,开出艳丽的桃花。

  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:“傻姑娘,你怎么睡得这样熟……”

 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,“没关系,我会一直陪着你……你醒来便能瞧见我了……”

  风中是馥郁的桂花香,他的嘴角还有笑意,

  他一步步地向外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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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天涯尽头,这一世,我都陪着你。

  自始至终,你没有一分钟用真心待过我,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,

  你教会太多比爱情更有价值的东西,比如背叛,

  比如欺骗,比如冷漠,比如决绝。

  如果不是机缘的巧合,

  我说,你是值得我一生去观望的烟火,

  从此只能凭借记忆生硬地临摹,

  你会不会伸出你柔软的双手拥抱我。

  - 卞玉儿-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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